川渝百城游(16)乌江百里画廊——酉阳龚滩
2024-08-01 17:27:25
  • 0
  • 0
  • 0


世界上有两个桃花源,一个在重庆酉阳,另外一个在你心里。

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流传千年,其中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的世外桃源成为无数人心中魂牵梦绕的人间仙境,而这个桃花源就位于武陵山腹地的重庆酉阳。

酉阳土家族苗族自治县是重庆市面积最大的县区,人口60万,GDP244亿,整体来说,在重庆市的经济地位不是很显著,若论人均GDP,恐怕要倒数。

酉阳地处湖南湖北贵州和重庆的交汇处,县城距离重庆市区364公里,全程高速公路,需要行驶四个小时,和坐火车的时间相仿。酉阳到著名的凤凰古城大概也就三个小时车程。在文学家沈从文的文学作品里,时常提到酉阳,当年很多湘西人出去讨生活,都是去酉阳秀山一带,然后去往重庆。长沙虽然是湖南省会,但是若说繁华,和重庆始终不在一个级别。

关于西南这一带的土家族苗族自治县,在上个世纪80年代以前,或许是因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,加上政府不太重视这方面的知识宣传普及,老百姓的民族认同感并不是很强烈,大家在户籍一栏上填写的都是汉族。80年代初才开始统计民族成分,于是很多百姓稀里糊涂跟抓阄似的选择了自己的民族——我爸当时选了苗族,我大爷选了土家族。多少年之后我还在想,我奶奶都得纳闷——这到底做了什么孽,混血还能混出这样的啊?

我们开车从彭水出发,沿着乌江百里画廊旁的省道进入酉阳,沿途的乌江两岸景色确实壮美秀丽,因为上下游建了水库,江面宽了,江水变得不再湍急且蔚蓝,早些年轮船经过一些险滩时,船底几乎都快搁浅,需要上游安装的卷扬机带动,才能艰难涉过。如今畅通了,轮船却都消失了。

当然在龚滩古镇,还是留下了几艘游轮,主要供游客欣赏乌江的百里画廊。

龚滩是距离酉阳七十公里远的一个小镇,在汉朝时就已经开始有人集聚成镇,唐朝时在这里设置了县衙门,明朝时巨石塞江,形成上下两个码头,龚滩开始兴起货物转运业,清康熙年间,龚滩成为湖广填四川中水路的一个重要补给点。1959年,巨石形成的险滩被整治,航道疏通后,贵州到涪陵的乌江段得以顺畅,龚滩的转运地位不复存在,但依旧是个十分重要的码头。

乌江上有很多古镇,但能保留成规模,且具备一定艺术价值的明清古院落的城镇代表,估计首推龚滩。

2004年,彭水在乌江上建立了一个水电站,导致江面上升,原来的龚滩古镇都被淹没在江底,现在我们看到的龚滩均是向上搬迁复建而来的。

龚滩古镇在211国道的路下面,最高处距离乌江江面近100米。这里的明清建筑属于川派风格

所谓川派建筑,一般依山靠河就势而建,最典型的就是吊脚楼, 高悬地面,既能防潮,还能防毒蛇野兽。建筑材料因地制宜,大部分墙面屋顶包括地板都使用竹木结构,这和江南的徽派建筑有显著不同,徽派建筑墙面基本都是砖石充填,除了房梁,很少使用竹木。

龚滩古镇经过复建后,因为需要引进上下水,且要防震,所以不可能再使用传统工艺,所以地基以及主结构大量使用了石材和钢筋,外侧包裹做旧的木板。因此我们现在看到的古建筑里已经充满了大量的现代科技。

龚滩的民宿很多,因为不是旺季,加上这里确实还不太出名,属于小众景点,民宿价格在100——200元之间居多,条件也可以,都有自动马桶、淋浴,很多房间还带观景阳台。

在民宿购买船票100元一张,比公开售价便宜了50元。游轮上下两层,能容纳几百名乘客,航行一个多小时,两岸的山势有上下四五百米的落差,漫山遍野的翠绿,江风徐徐,吹得人昏昏欲睡,尤其一船的花花绿绿的中老年团队,载歌载舞,搔首弄姿,美颜开到面孔变形,娇嫩如婴儿,如此自欺欺人也是五零后乃至六零后大妈大姐的悲哀。

船靠岸,扶梯而上,腿脚不好的难免气喘吁吁,见到一对路人小情侣,在凉亭处旁若无人的合唱歌曲,虽然不专业,却也悦耳动听,不由的停下脚步驻足观赏,二人也不怯场,完全不在乎周遭的眼光,自顾自唱着,有主唱,有和声,时而目光含情交错,时而两手相牵拍打节奏,又时而齐齐眺望远方忘我引吭。

很多人以为是在直播,然而就是二人热恋时无所顾忌的畅快即兴,引得前后围观者不由心升羡慕,掌声雷动,人生如此,夫复何求。

晚餐在江边一处高栏处,铺桌而设,眼前是葱郁的枇杷树,混合着开着红花的木棉,江面被绿植部分遮挡后,变得莞尔羞涩了许多,路上行人不多,旁边客栈里播放着悠扬的箫声慢奏,远处传来末班轮船进港时的汽笛声。

一盘腊肠,一笼粉蒸牛肉,一份青椒糍粑盐煎肉,一碟泡菜,加上一壶老酒,凭栏远眺,此情此景,不由浅酌几口,心怀激荡,竟也想高歌一曲,在山谷间绕梁,但毕竟一把岁数,顾虑颇多,不敢轻易造次,于是伸手入嘴,打了一声嘹亮的刺耳的口哨,店老板起初诧异,随即报以宽容理解的微笑。

龚滩古镇,这里不是桃花源,但在我们的心里,却胜似桃花源,1000多年来,它见识过无数文人骚客、商家巨贾、兵痞匪患、流民乞丐,也见识过沧海桑田、天崩地裂、潮起潮落,如今,它的风情魅力依旧,而逝去的则永远逝去了,我们如蝼蚁一般存活,却在乎这,在乎那,算计一辈子,终究是浑浑噩噩,赤条条来,赤条条去……

如果有一天,我们终将离去时,希望把我洒在这碧绿如宝石一般晶莹剔透的乌江水里,被鱼儿摄入,将花草滋润,让土地肥沃,这何尝不算一种永生呢? 

 
最新文章
相关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