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师的自身防御系统被触发，那是极其恐怖拉风的！

      旅行社客服是十分自信且不容置疑的给我下了最后通牒，那姿态仿佛日本鬼子一般居高临下颐指气使不屑一顾，仿佛我就是案板上的五花肉，任意被她宰割似的，又仿佛他们以如此手段凌辱过无数哑巴吃黄连的律师一般。

      “你们有职业歧视的行规啊？”我努力心平气和，同时也哭笑不得，出来旅行头一回见到这种事情的。

      “你们律师普遍不好伺候，我们这是购物团，到时候不认可，发生不愉快就不好了。”女客服今天和当初的口吻嘴脸简直天地之别，十分冷漠且凌厉，仿佛我是刻意欺骗混入组织内部似得。

     “你们不是不QZ购物吗？”这个问题来之前已经沟通过多少遍了，但确实有购物店的行程，这是众所周知的旅行团潜规则。

     “我们不QZ购物，但是你也不能白吃白玩啊，你难道不知道这个翔鹭宾馆一晚上就1000，你们一共才2000，怎么可能晚五天四晚。”看来他们以前接触过律师游客，一般都比较睿智，坚决不购物，而且采取了抵制措施。

     “翔鹭一晚上多少钱，我不是没查过，没你说的那么危言耸听，另外你们这手段和云南现在那些黑导游有什么区别？先骗上船，后买票，咋的，全国导游都是一个技校毕业的啊？”我不甘示弱。

       “我们和他们不一样，但是你不购物肯定是不行的。”

       “你给的三条路，我肯定一个都不同意，只要求你们继续提供服务。”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。

       “这三条路你必须选一条，我们坚决不提供任何服务。”女客服显然也具备一定的钢铁意志力，丝毫不允许我反抗，上面应该是下了死命令，因为她的疏忽，引狼入室，如果不把我收拾了，这个月提成是否有都不重要，关键工作难保。

       “你真觉得你们在厦门可以只手遮天啊？”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，“这点团费我倒不是很在乎，不过我可以抽空让你们看看律师维权具体是什么样子的？”我的话语带着威胁，房间里的空气都变得紧张了，我儿子盘腿坐在床上，瞪大双眼，不明白我在和谁说话——我怕他们担心，没有说旅行社发现我的职业是律师的事情。

       “你不用威胁我，我们有权利解除合同，你可以看看合同，解除合同，我们不用承担任何责任。”女客服胸有成竹，那个合同我真没细看，上面一堆格式条款，我没害人意，自然不会有防狼心。但对付一个旅行社我还是很有自信的，“那你可以告诉你们老总，让他试试看，我可以轻松让你们关门歇业，你信不信？”

      最后这句话带有吹牛的成分，但这句话，她会好好掂量一下其中的份量的，厦门可能有很多翻手为云的人，但肯定不会是他们，谁有这本事还会去干这种通过伺候人才有机会骗钱的勾当啊？

       女客服没有被我吓住，开始用导游一贯的侮辱说辞反击我，“没钱就不要出来玩，知道自己穷就老实在家，既然出来就把腰包里的钱带足，你们不能白PIAO还嫖出道理来。”

       “是你们如此宣传的，怎么说成了我们白PIAO，你们骗人还骗出真理了？如果你那三条路提前说出来，全中国有一个人会到你们这里报团吗？欺诈就是欺诈，不能把你们的卑劣和其他人的节俭画成等号，也不能拿你们的诡辩逻辑给你们的良心寻找避风港！”

      “你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，今天你就抓紧决定，一会我们就把你房间退了，你也别参加购物团了，一万元都拿不起，当什么律师？”女客服表现出泼妇本质，如果不是隔着电话，估计就要蹦起来用她做了十厘米美甲的九阴白骨爪挠我脸了。

       “你不用激动，你现在说的话都被我录音了，你说的越过瘾，将来光广大网友听着就越过瘾。”我其实没有录音，但这句话显然十分具备威慑力，那女客服还没等我继续对她谴责，已然挂了电话。

        听着电话忙音，我气不打一处来，马上翻出合同，按照公章名章，搜索他的工商信息，竟然是漳州的旅行社，于是正准备给漳州当地12345打过去时，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，这次是旅行社的男导游，十分客气，一个劲道歉，把之前的紧张气氛消弭的无影无踪，总之就是可以继续参团，购物可买可不买。

     我本身就是出来旅游的，没心情没时间去跟他们耗费精力以及心情扯淡，因此果断放弃了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的念头，顺坡下驴，平安旅行才是关键。

      看我表情松弛下来，我儿子连忙问咋了，我简单的和他形容了一下，小家伙没太听懂，“为啥歧视律师啊？”

      “因为他们害怕。”

     “为什么害怕？”

     “因为他们做了坏事心虚。”

     “什么叫心虚？”

      “心虚就是做了坏事怕被发现，努力隐瞒，但结果总是提心吊胆。”

      “你心虚吗？”

      “我不心虚！”我斩钉截铁回答。

     为了防止孩子打破砂锅问到底，我赶紧提出去翔鹭地下一层游泳，这是孩子梦寐以求的娱乐项目，果然被我引开了注意力，

      翔鹭酒店一楼游泳池里孩子很多，我儿子玩的也很愉快，当然偷摸喝了不少免费的泳池水，我觉得这都是学会游泳必然的代价。

      避开了厦门炙热的阳光，傍晚时出发去中山路步行街，吃了沙茶面——没有海鲜，味道差了许多，找不到任何曾经美好的回忆片段。中山路依旧热闹非凡，骑楼一字排开，下雨也不会影响你逛街。

       这个步行街全国可以排进前20名，虽然厦门的经济只有7000多亿GDP，前三十名都很难进入。

       在中山路没有找到之前吃过的烤海螺，是一大遗憾。接着步行去了八市，这里是名闻遐迩的海鲜小吃街，但到了现场，觉得也不过如此，尤其蚵仔煎，鸡蛋里面有太多淀粉，都吃不出鸡蛋味道了。

       第二日吃过早餐，正式开始厦门跟团之旅。

       第一站集美学村，参观陈嘉庚故居，这是所有厦门参团来客必须朝拜的景点，景致中规中矩，但意义确实不同凡响，陈嘉庚为家乡教育和祖国建设奉献的无私精神还是值得倍加推崇的。

       参观不到两个小时就坐车去往云水谣景区，那里有著名的土楼。

      在没来厦门之前，对当地的地理概念实际是有些模糊的。几个土楼景点都不在厦门，基本都在漳州，例如电影云水谣的取景地——现在被辟为景点，曰云水谣景区，另外还有距离厦门再远一些的永定土楼，那里的规模可能更大一些。

       大概两个小时不到，我们就到了目的地，日头正毒辣。大家跟着导游一路步行几公里，参观了一些土楼，看着还算赏心悦目，和图片里差不了多少。尤其贯穿全镇的船场溪，溪水潺潺，偶尔怪石嶙峋处，显出一串瀑布，听着震耳发聩的水流击打声，倒有了一些清凉。

        中午吃饭时，儿子表情淡然地坐到一个同龄女孩旁边，目不斜视，正襟危坐，很有我当年道貌岸然的影子，间隙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女孩闲聊，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。女孩比我儿子大一岁，开学就四年级了，河南洛阳人，这次和五岁的弟弟以及姥姥姥爷一同来厦门跟团游。姥姥姓牛，60多岁，很健谈，出生于东北，后来跟随父亲回了老家河南。

        牛大姐管我叫老李，因此我自然叫她大姐，她估计起初以为我是我儿子的爷爷。我儿子随着她外孙女悠悠叫她姥姥，悠悠管我叫叔叔，这辈顿时就乱套了。

        因为有了玩伴，我儿子一路甚是兴奋，晚上入住民宿后，两家人相约待日头不毒辣时一起去逛近在咫尺的景区里的古镇，还可以一起在河边放烟花。

        住的民宿条件也就那么回事，我儿子是满足的，只要不在家里，到哪里对他来说都是天堂。

         晚饭后，大概六点多，买了焰火，和牛大姐一家到了古镇河边，点了一壶茶，大家在榕树下，听着溪水叮咚，吃着点心，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多。

       牛大姐也是见多识广的人，她父亲和我父亲一样，都是去过朝鲜的转业军人，她出生在锦州一个军办农场，我出生在大庆油田。她是八十年代老大学生，我是九十年代最后一批包分配的中专生。她喜欢旅游，我喜欢溜达。因此大家相谈甚欢。

        孩子们蹦蹦跳跳欢呼雀跃在我的带领下，将烟花一股脑都释放了出去，映红了云水谣的小半边夜空。